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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砂子


        桃園縣內,致力於攝影藝術而卓然有成的人不少,吳永順是其中一位比較特殊的,他除了盡力讓作品具有藝術性的價值,還努力讓作品具備歷史感,以影像來寫歷史,成了一位公部門之外認真的影像歷史保存家,在這一方面的成就,堪稱不凡!

 

攝影獎牌終於也可以當飯吃

 


        和許多
二、三、四年級出生的在地人命運相仿,吳永順出身寒微,年輕時做過許多辛苦的工作,但他卻在找到方向後,傾全力奮進不懈,終於為自己開創了一條完全不同的生命軌跡。十幾歲起,他開始接觸到照相機,之後即多方請益,摸索著屬於相機裡頭的奇妙世界,他從照相館的學徒做起,紮下了深厚的暗房功夫,但他的興趣不只在暗房裡
尋找相紙和鏡頭的奧妙,他曉得這些奧妙絕不足以滿足他的追求,因而割捨出大量窩在店裡的賺錢時間去參加同好的切磋,用了十百倍於一般人的精神和血汗,默默觀察、學習、探索、試驗,在沒有任何學術專業的背景下,他拿出自己的作品,參加任何可以參加的競賽,整整20年之間可說無役不與。這樣的辛勤努力,換來的是那個年代裡各式各樣的攝影競賽的大獎小獎,以及專屬於攝影圈裡的各種榮銜。如今問起他究竟拿過多少獎?得過多少榮銜?他竟然只能說出四個字:記不清了!再追問下去,數目字有了稍為精確一點的範圍,他說:大概有一百多個吧。

 


        獎盃、獎狀、獎牌堆滿他位於桃園市民生路上的照相館櫥窗,但是在當年保守的桃園市,大獎小獎還是不能當飯吃,照相館營業攝影以外的任何照相,一聲聲嚓快門,聽來悅耳,卻都是燒錢的動作,在數位化之前,玩相機是非常花錢的,也是非常奢侈的事,59年10月間,命運之神眷顧了他,他捧著一大堆的獎用以證明他的實力,得到了中視公司的青睞,聘他為駐桃園縣的記者。

 


        這是
攝影獎牌終於也可以當飯吃的開始。中視屬於當年老三台之一,待遇穩定,從業記者也具有相當社會地位,他雖不擅於文字處理,卻以勤能補拙的原理,用最精采的新聞畫面來補不足,他除了勤快、敏銳,還有一項特質便是人緣奇佳,對朋友、同業、新聞採訪單位無不是熱誠相待,真情流露,這個特質,正是記者非常重要的條件,短短幾年間,中視公司對他完全信賴了:只要阿順哥出馬,沒有跑不到的新聞,沒有搞不定的事!

 


        桃園縣在六○、七○、八○年代,正是一個起飛的年代,社會形態快速變遷,從政治、社會一直到人文、景觀、建設,變化之快速讓人目不暇給。早年的十大建設、政治轉型、社會運動、社會事件,新聞題材既多又廣,吳永順總是隨時出現在第一現場,讓人大為折服。有一次,蔣經國先生夜宿慈湖,第二天大清早吳永順的車已
埋伏在慈湖大門口隱蔽處,守候著蔣先生一天的行程。經國先生有可能右轉朝大溪方向去拜訪民間友人,也有可能左轉進入山區,阿順哥目不轉睛的盯著大門,結果一路跟訪,進入北橫,陪著經國先生攀登慈亭,欣賞北橫山光水色,棲蘭風光,最後一直追到宜蘭土場,經國先生一行登上直升機時,才擺脫了阿順哥的一路緊追。類似這種拚勁,有時持續多天,他的體力好得讓人懷疑是一個不用睡覺也不用休息的人。

 


        在中視整整24年期間,工作忙碌得使他幾乎放棄了最愛的藝術攝影,但是得與失畢竟是平衡互見的,他也因為全力投入,而累積了驚人的歷史圖像。所謂
今天的新聞,便是明天的歷史59年起到83年退休這段在職期間裡,桃園縣的歷史,幾乎都經由他的鏡頭納入了他的私人檔案庫。這是桃園縣一筆金錢難以衡量的公共財。退休之後,他著手整理,一一建檔,並逐步進行數位化,這些工作沒有為他帶來薪水或任何收入,但他做得非常愉快,除了讓他彷彿回到一幕幕新聞現場,重履年輕時光,更有一種潛在的使命感:這些工作,他不做,誰來做呢?今天不做,有一天滅失流散,損毀掉了,從哪裡可以尋到彌補的機會呢?他心裡明白,這是永遠無法彌補的。

 

我哪有老?老去的只是鏡子裡的人!

 


        「
阿順哥!」「哈哈,你好,好久沒聚啦!找個時間聚一聚吧!
這便是他和朋友之間最常出現的對話,那種口吻充滿了真切和誠摯,並不因他自己年歲或是職務、職位而有所改變,更不會因為對方的身分身價之改變而改變,一句好久沒聚啦,往往讓友人瞬間重回當年,當年一塊兒併肩跑新聞,一塊兒遊山玩水,大碗喝酒,秉燭夜遊的豪情,這是早年的記者圈和現代年輕一輩所不同的。

 


        還是住在桃園市民生路上,照相館早已收起來,店面出租,為老夫老妻換取一筆養老金,一子四女七孫,日子安逸自在,但該忙的他依然絕不閒著,當榮銜主委為全縣攝影協會奔走努力,當省照相公會理事,照相職業公會監事,縣公會顧問,出錢出力出時間,勞怨不避,南北奔走有如當年,看他的認真和熱力,讓人想起了一句名言:我哪有老?老去的只是鏡子裡的人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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